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尽头的服务生
我应该庆幸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餐厅里,而不是奶奶家。同时我也该庆幸我看着她时没有带上眼镜——看不见她脸上的狰狞。
我本以为我和她的关系早已斩草除根,想着毕业后各自带着相互的秘密各奔东西。我原以为一切能石沉大海,牙齿掉了能吞进肚子里,仅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,可没想到终究是埋下了能萌生“复仇”的种子。
一周前毕业典礼在学校里举行了,那天我没能见到她,因此也没能和她道别······但那又如何呢?无非是给我和她那座早已坍塌的歪斜建筑再填上几颗碎石罢了,无非再引来一场没必要过境的风暴罢了。一周后我与几位同学到某家餐厅吃饭,说来可笑,那里离她家大概只隔了一条街的距离。更可笑的是,那天出门太急忘了戴眼镜,活生生成了只小老鼠,不过福祸相依,我倒是能全心全意品尝眼前的珍馐了。但令我疑惑的是,就餐时总感觉餐厅尽头的服务员一直往这边看,由于我近视看不太清,她又刚好戴了顶宽大的帽子,遮住了半张脸,使得朦胧感更上一层楼,好似“犹抱琵琶半遮面”,但更似薮猫盯着猎物一样,我不禁打了个寒噤。直到我们埋单离开的前一刻,她都在看向这边,看着我,刚好,我也在看着她······
回家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,全数抛到脑后了,但内心似乎感到一种陌生的熟悉感,那晚我没睡好。
在后来的日子,我和几个同学组团去新城区那新开的乐园玩,听说是古堡风格的,游客欣赏美景的同时还能进行解密探索,此乐何极?我向来是个重度恐怖片沉迷患者,在圈内有着这样一句千古名句:“单独行动的人会死去。”我自然是兴致勃勃地寻找机会去实践这一佳话,现在机会来了。我找准时机一个人跑开了,来到了个没什么游客的场所,也许是天色渐晚日落西山头,这片区域没有什么游客光顾。我也因此独享到了许多有趣的游戏,但之后的某些发现却为我此行的兴头浇了一桶冷水,在我脊背上烙上了恐惧的印记。
我来到个空旷的地带,四周被支离破碎的石块围绕着,我发现这是个小迷宫,某些石块之间会藏有小盒子,里面有些糖果、饼干之类的小零食,我毫不客气地全数收下了,但我的贪婪得到了报复。我在某个石块旁找到了个黑色的礼盒,与我怀里抱着的小塑料盒格格不入。我打开一看,内容物映入眼帘的一刻我便大惊失色,手里的零食散落一地,飞快地跑走了,后来我也因此被那几个同学嘲笑了不下一个月,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恐惧的源头——我打开盒子的刹那,成堆的折起来的纸张迸发出来,上面的自己我只看一眼就能辨识出来——那全是她的写的,那是上学时她写的,是我们热恋期时她写给我的,但上面的字体是扭曲的。
一系列的事情为我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,挥之不去,我独处时周围仿佛围绕着致密的云气,吸入的空气就像在鼻腔中凝固,难道放不下的是我吗?就在我思考的时候突然来电话了,是许久未见的奶奶打给我的,让我放假有时间就回来看看。我决定给自己放个假,看来城中的喧嚣终归不适合我。我在她家附近的公交车站找了辆巴士,想着或许能见她一面,一解心头结。我乘坐着那辆巴士回到了农村——我奶奶居住的地方,一路上回想着的却是她的事情,也许此时她也在想着我罢。
从乡下的小车站下车,还得走一刻钟的路程。奶奶家的记忆越发清晰,那一桌一椅子的摆放,那充满年代感的土墙。从大路拐入小路,向远处眺望就能看到奶奶家高大的围墙了,她老人家担心有些小动物溜进家里,因此起房子时围墙建的老高。我走到门前发现院子大门并没有关上,也许是老人家健忘了吧,我喜气洋洋地跑入奶奶家中,还是熟悉的黑暗,老人家就是爱省电,我凭记忆摸索到了电源,按下后打开的不止有电灯,还有另一份记忆······奶奶家一桌一椅的摆放和那天吃的餐厅一模一样!我听到后方传来大门挪动的声音,我急忙冲出去,看到奶奶正在外头关上大门,我连忙跑过去问:“奶奶!你这是?”她依旧慈祥,回答道:“你小子有出息了,还给奶奶带个人儿回来,奶奶不盗扰你和她聊天,你们慢慢来。”我追问道:“那个她?”
突然!闹钟的铃声将我惊喜,我的衣服被汗液浸湿,幸好是个梦,我拍拍胸口,我安慰的是自己,想的却是那个她······